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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女王如何拒绝爱意 第13节

  此种社会现状伴随着当时欧洲社会十分频繁的“联姻外交”。
  中世纪欧洲国际交往频繁,各种公国和伯国星罗棋布,封建割据严重,而且土地和钱财可以通过联姻关系继承和转移,联姻外交得到最大程度的运用,典型的例子有中世纪后期的勃垦第,利用联姻外交进行对外扩张,并依靠联姻聚合众多领地,从一片公爵领地发展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力量之一。[3]
  然而,在“娶了女王的男人将自动分享妻子的国度的统治权”这样的传统之下,女王的婚姻将使她的婚姻炽手可热。1554年,玛丽·都铎与西班牙国王结婚,从而导致英国沦为西班牙的臣属。而等到伊丽莎白一世时期,“全欧洲的国王、王子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女王和她的王国,都希望得到她,进而得到一个王国。”并且,“与任何一个欧陆国家的联姻都不可避免地会使英国丧失独立地位,会被卷入该国的欧洲政策之中”。[4]
  尽管如此,性别偏见与社会习惯,仍然使女王的婚姻成为重要的议题。在伊丽莎白一世加冕之后,西班牙大使斐利公爵依旧自然地认为女王一定会结婚。因为在当时人们难以想象女性竟然想要独自去掌权,不需要男人的指导和保护,而她同样需要一个孩子的父亲,以确保王朝的延续和王权的未来。伊丽莎白的导师威廉·塞西尔则祈祷着“神啊,请赐给女王一个丈夫和一个儿子,让我们的后代能有个男性来领导他们”[5]。他渴望女王能够结婚被传宗接代的使命所捆绑,从而使国家回归男性主政的自然秩序之下。
  与此同时,女王的婚姻还意味着“合法王位继承人”。在纷争、战乱与暴动层出不穷的时代里,没有王位继承人就意味着当君主死去之后,这个国家将立刻陷入混乱中去。这也是当时人们认为女王婚姻必要的原因之一。唯有女王结婚,生下国家的继承人才能使维持政府与社会的稳定秩序,然而这对女王本人恰恰意味着危险——一旦拥有继承人,那么她的敌人很有可能密谋继承人推翻她,她本人的生命将遭受比以往更强的威胁。
  感谢大家的阅读与陪伴。
  [1]艾莉森·威尔著;董晏廷译.伊丽莎白女王[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2]克斯汀·唐尼著;陆大鹏译.伊莎贝拉 武士女王[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
  [3]董杨. 试论英国伊丽莎白一世的“联姻外交”[d].北京外国语大学,2017.
  [4]孙学美.民众心态对伊丽莎白一世婚姻外交政策的影响[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2
  [5]艾莉森·威尔著;董晏廷译.伊丽莎白女王[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以下是为女王荣耀之路做出贡献的名单,恭喜你们获得第十三届罗兰勋章,鼓掌!
  第15章 权欲之巅
  “我很遗憾地看到,您似乎根本没有将我的教导记在心上,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女王醒来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带着点冷意的声音。颠茄带来的后遗症令她的视线恍惚了一段时间,才看清坐在房间里的海因里希。
  阿黛尔不意外看到他。
  海因里希家族历史悠久,是罗兰帝国的庞然大物之一。他们这类家族,拥有外人难以窥探的底蕴,正因如此,在十几年前,他们哪怕已经被逐出帝都,仍能将自己的继承人送到王储身边。
  他有那个本事将道尔顿在这个时候支开。
  “六颗。”
  阿黛尔坐起来,抬手按在额头上。
  “起码要十颗才能致命。”
  第二颗醋栗入口时,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母亲死后的那段时间里,有太多人想要她的命。如何让一名年幼的公主最快地消失在宫廷中?答案就是颠茄。
  海因里希就任她导师的第一个月,她果盘中的醋栗被混进了颠茄。
  那次才是真正的危险。
  如果不是海因里希家族的秘药,罗兰帝国不会出现第一位女王。
  她永远记得醋栗与颠茄的区别。
  “您记得当初的教导令我不胜荣幸,但您为何不记得后半段——对于体质更差的成人,哪怕不到十颗都有可能致命?”海因里希坐在烛火前,穿着件银纽扣的黑罩衣,“只要再多一颗颠茄,哪怕是圣人降临,都救不了你。”
  他斥责完,才发现自己的口气和还是女王导师时一模一样。
  阿黛尔看着他。
  “如果您对自己的性命都如此漫不经心,那我想海因里希家族也没有与您继续合作的必要了。”海因里希避开她的目光,“我们需要稳定的同伴,而不是拿命去赌的疯子。”
  判乱从开始到结束时间其实不长,但他们仿佛已经隔了整整一个世纪没有这样面对面在一起过了。
  “道尔顿起疑心了。”女王慢慢地说。
  海因里希皱起眉头看她。
  “您的家族在港口或许真的拥有天罗地网,但在盖尔特城未必如此。”阿黛尔掀开丝绸被,赤着脚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封拆过的密信,“八月一日和解,不到一周内,我倾心道尔顿,并且有意嫁于他的流言就传遍盖尔特……速度太快,从一开始就很可疑。”
  “但他上当了。”
  海因里希冷静地说。
  他们像回到以前,师生之间能够迅速地领会对方的意思。
  女王与海因里希为道尔顿精心布置了一个局。
  人人都在说“迎娶女王,成为罗兰之王”,听得久了,就算道尔顿一开始不在意,后面也会被引诱着踏进陷阱里。一旦道尔顿产生了这种想法,为了追求女王乃至向她求婚,势必做出追求者应有的姿态。
  在一些政务上,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女王的想法与意见。
  因此,就算女王在御前会议上对道尔顿的格外纵容,依旧能通过这种手段微妙地推动事情朝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其实,最致命的一点至始至终都摆在明面上:
  ——平民怎可能迎娶女王?
  贵族不会允许,国会不会允许,甚至平民也不会允许。
  但是,以甜蜜的谎言、辉煌的王冠布置的陷阱,向来最为诱人。道尔顿的野心驱使他走了进去。
  “他问我想做什么,操控鲁特帝国的王储吗,就像操控他一样。”阿黛尔一字不漏地复述出争吵前道尔顿的话。
  阿瑟亲王的到来提醒了道尔顿。
  ——不论他此时多么光鲜,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平民出身。流言虽美,但永远无法实现。
  “嫉妒是一把双刃剑,它能破开蒙在人眼前的障雾,也能教人坠入新的泥沼。”女王意味深长地说,“颠茄背后是谁?旧神教派、还是雅格?又或者两者皆有?”
  “两者皆有。”
  雅格国王约翰六世求婚被拒,让他大为光火。鲁特帝国与罗兰帝国的结盟是他被迫召回舰队,但他打定主意不教罗兰女王好过。于是……尚且停留在罗兰境内的雅格大使自然地和旧神教派走到了一块。
  “叛国罪。”
  女王语气森冷。
  “您想要借这个机会对旧神派动手?”海因里希皱起眉头,“他们的反扑只会更加凶狠。”
  “您是以什么身份发言?一名旧神教徒,还是一名忌惮新兴商会的家族族长?”阿黛尔尖锐地问。
  和睦的师生相处瞬间破碎,温情的伪装被撕开,露出利益交互的内核。
  “只是提醒,神殿骑士团虽然沉默了很久,但不要小瞧他们。”
  “我把自己的命都押上赌局,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做?”
  女王转过头看他。她只穿着细亚麻衣,烛光之下,单薄的裙子紧贴着身躯,她看起来纤细极了,和修道院壁上穿着亚麻衣举起蜡烛的圣女们没什么两样。
  “当我牺牲足够多的东西时,我定要拿到更多的回报。”
  她令海因里希感到陌生。
  “对旧神教派的打压不会涉及港口。”女王将信递给他,“告诉罗德里大主教,我要见他。”
  海因里希接过信,意识到一件事——
  阿黛尔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在她美艳的皮囊下隐藏着比蝮蛇更可怕的铁石心肠。
  她正在迅速蜕变。
  ……………………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女王狠毒,觉得她心冷如铁,唯独在凯丽夫人心中,她始终温暖,公正,仁慈——不论她做出什么事。
  当凯丽夫人回到女王房间时,发现女王静静地坐在玫瑰窗后,只穿着单薄的衬裙。
  “您怎么把窗户打开了?”
  凯丽夫人想要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点,但是失败了。
  “他们说你受伤了。”女王低声说。
  直到此刻,她才显出中毒后的虚弱,疲惫充斥在她的眉眼中。
  醒来之后,阿黛尔已经也得知在整个中毒事件里,凯丽夫人的丈夫扮演的角色——他收下了一座葡萄庄,让一名沉默的妇人成为夏宫厨房的新成员。放在平时,这只是件无伤大雅的事……
  但那位新厨娘挑出了那批醋栗。
  凯丽夫人的丈夫,布莱,他并非有意毒害女王,然而他确实为女王带来了死亡的威胁。
  火枪手带走了他。
  他被拖走时,哭着朝她喊……“凯丽!看在我爱你的份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求求你……让陛下宽恕我吧,她会听你的……”凯丽夫人站在走廊里看着他被带走,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
  凯丽夫人握住女王伸出来的手,发现女王的手又冷又冰,微微颤抖。
  “让他得到他应受的吧,陛下。”
  凯丽夫人说,感觉有滚烫的液体夺眶而出,然而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布莱不可能活下来。
  女王和道尔顿以“叛国罪”逮捕雅格大使和一系列旧神教徒,他们的同党会抓住所有机会来报复女王。如果女王执意要饶恕布莱,那么又以什么理由处死其他人?如果女王在布莱的死刑书上签字,那么她们之间又该如何?
  这是一把刀,同时刺向她和女王。
  如果这是敌人想要的,那么凯丽夫人就要折断这把刀,将它丢进火里。
  “我很抱歉,凯丽。”阿黛尔反过来紧紧握住凯丽夫人的手,“我很抱歉……我知道那是颠茄,我知道的……”
  她感到愧疚。
  因为再来一次,哪怕她知道这件事将牵涉凯丽的丈夫,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次机会。她该隐瞒下真相,让凯丽夫人以为她是偶然中毒的,但是……但是她不愿意、也不能这么做。
  话出口,阿黛尔等待凯丽夫人的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去这最后一位家人……是的,凯丽于她,早不是侍女,而是不可分割的家人。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凯丽夫人紧紧地抱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唯恐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了。
  “如果……如果您真的再也醒不过来,那该怎么办呢?”
  阿黛尔感觉到一阵轻松,她知道自己没有失去最后一位家人。她回抱住凯丽夫人,她生命里扮演了第二位母亲角色的人。
  “可是……”她说,“凯丽,除了这条命可以一赌,我还有什么呢?”
  凯丽夫人泫然欲泣。
  “我们犯错,我们思考,我们在善与恶之间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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