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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_分卷阅读_74

  老师也怡然自得,在通道里穿梭,看孩子们写贺卡。
  “刘维维,苏起。”老师点了名,“怎么上高中了写字还用尺子比划啊。”他抬起头,跟全班同学说,“这习惯都得改啊。以后我检查作业,谁写字用尺子比着,当心我拿尺子敲手板。”
  苏起吐吐舌头,收掉了尺子。这习惯从初中习得,一时半会儿没改掉。但老师说不好,她就改呗。
  一节课就那么过去了。
  下课铃一响,班级热闹起来,同学们全开始搬桌子——他们把桌椅搬到四周,围成圆形,给教室中间留出表演空地。几个字写得漂亮的同学开始画教室前头的主黑板,写“新年快乐”的字样。班长和团支书则去采购晚上整个班级的零食水果和饮料。
  整栋楼忙得不亦乐乎,林声负责了他们班前后的黑板,连晚饭都没时间吃;梁水和李枫然也参与了黑板画——他们字写得很好看。
  时值深冬,下午六点天就黑了,教学楼里亮堂堂,像个涂满了彩色涂鸦的玻璃灯笼。
  晚自习铃一响,各班开始了班级跨年晚会。
  苏起和刘维维挤在一张椅子上,桌上摆满了分发的零食饮料。
  英语和数学课代表拿着两筒纸礼花“砰”地一抽,班长和团支书在纷飞的礼花中走到场地中央,充当主持人,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同学们什么都不管,先喝彩鼓掌为敬。
  第一个节目是小品,由班上两个贫嘴的男生女生表演,完全照搬赵本山和宋丹丹的《昨天今天明天》。两人拿粉笔把头发涂了一头灰,穿着爷爷奶奶的老旧衣服,操着一口蹩脚的东北话。虽然全是些耳熟能详的梗,但还是逗得全班同学捧腹大笑。
  有同学笑得拍桌子敲椅子,往场地中央扔徐福记或阿尔卑斯糖果,表示喜爱和支持。
  小品在一阵欢笑和掌声中结束,晚会气氛嗨了起来。
  接下来有诗歌朗诵,男声合唱,女声合唱,徐景还表演了一段二胡。
  张可欣唱歌很好听,唱了一首飞儿乐队《我们的爱》。那首歌可流行了,小卖部电视里播放的mv感动了好多人。全班同学啃着橘子嚼着口香糖跟着她合唱。结果——明明很悲伤的一首歌,愣是给唱得喜气洋洋。
  张可欣唱完,轮到张余果表演,她准备了一段简单的《挥着翅膀的女孩》舞蹈,跳得中规中矩。由于表演跳舞的女生太少,大家都觉稀奇,男生们很捧场地喝彩加油。加之大家都会唱,她跳着舞,众人合唱,气氛也不赖。
  张余果之后,轮到苏起——她和刘维维几个女生排练了一组韩国热舞。
  班长为她报幕:“现在,有请苏起为我们表演韩国街舞,蔡妍《两个人》。”
  同学们原在闲聊张余果的节目,一听这报幕,纷纷转移了注意。这段时间最火的一首歌莫过于韩国蔡妍的《两个人》,好多人都买了磁带听,还都在学校门口的店里看过mv呢。
  很多学生,尤其是男学生,都被那首mv画面惊呆了,颇有人生之初体验的启蒙架势。
  那是一首很性感的舞曲,不知苏起会跳成什么样子。
  苏起起身脱了棉衣,穿一件紧身白t恤,配宽筒牛仔裤。高挑纤细而又匀称的身材展露无遗。
  她和另外几个女孩走到场地中央,背对众人排好队形。
  苏起把其中一只牛仔裤腿卷起来,露出一边纤长的小腿,又把t恤掀起来绑在胸下边,露出整段平坦纤瘦的小腹和盈盈一握的细腰。
  这下,全班同学都看过来了,悄声下去。
  其他几个跳舞的女生不好意思这么干,羞涩地捂脸笑。
  苏起却十分坦然,扯掉头上的橡皮筋,潇洒地甩了甩长发。
  团支书把碟片放进vcd播放机。前奏滚动而出,伴着“na——nana——nanana na——”的性感女声,就见苏起抱着手,纤细的腰肢像条小水蛇一般扭动起来,翘翘的小屁股随之灵活摆动。
  她背身扭着,等前奏一过,迅速转过身,跳起了劲劲儿的舞蹈动作。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一瞬不眨看着,谁都没见过这个架势,眼睛都直了。
  窗外路过的别班同学一下子全趴在窗户边往里瞧。
  几个喧闹的教室之外,梁水坐在角落里心不在焉嚼着口香糖,他们班一个女生正唱王心凌的《第一次爱的人》,语调很是凄怨,
  “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失去爱我们就要,就要一天天慢慢地死掉。
  当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变老——”
  梁水有些出神。
  后门被推开,深冬的冷风涌进来,他一个激灵。跑进来一个男生杵了杵他们几个,兴奋道:“快去快去,13班苏起在跳舞,跟韩国明星一样!”
  梁水愣了愣,本还想装模作样矜持下,但身边几个男生满眼放光地起身从后门溜走,他也跟着去了。
  走廊上寒气袭人,教室里灯火通明,热闹喧天。
  13班教室窗户外挤满了人,全一脸兴奋盯着窗内。
  梁水走到窗外,隔着new year的雪花字母往玻璃里头看,就看见了跳舞的苏起。
  她随着快节奏的韩语歌,跳着动感的舞蹈——女孩两只手妖娆地伸向天空,将细细的腰肢拉得掐指可握,腰细臀翘,柔中带力地转圈扭动着。女孩的头发像波浪一样随着她的身体而舞动。下一秒,她忽然蹲下去,两手沿着大腿抚摸上腰部。
  这个动作惹得全班同学男生女生都拍桌子尖叫起来。
  隔着一层玻璃,梁水不经意间屏住了呼吸,心跳乱了。女孩子的腰竟会有那么细,从侧面看薄薄一层,仿佛一掐就会断掉似的。
  那腰肢灵活地扭动着,没露出任何关键部位,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性感。
  她的小脸被灯光点亮,因舞动而红扑扑的。很快,音乐变得有力起来,她的动作也跟着充满力量,呈现出另一种美感。
  音乐到达高潮,她抬膝轻轻一跳,甩动着头发,走到场边,领着身后的女孩子们沿着圆圈场地肆意走一遭,她肩膀舒展,甩动手臂,潇洒跟同学互动起来。
  绕场一圈回到中央,迅速摆好队形。
  在越来越快的节奏中,她抬起手臂握紧拳头,侧身迅速抖起了腰臀。在全班同学的喝彩声中,她一个转身,猛地抬头,一手伸向天空,完成了舞蹈的收尾。
  教室全然沸腾,课代表炸着彩带礼花,同学们纷纷往中央扔糖果扔果冻,拍桌子尖叫,
  “再跳一遍!再跳一遍!”
  苏起跳得满脸通红,开心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略显害羞地吐了吐舌头。
  “苏起我爱你!”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吼叫道。
  哄堂大笑。
  苏起笑得弯下腰,捂住了嘴巴。
  “我也爱你!比他爱!”
  “给你给你都给你!我把糖果都给你!”又有人叫。
  苏起大方地弯腰谢幕,却又不太好意思地再次吐了吐舌头,小跑溜到自己座位上坐好,不影响接下来的同学表演。
  梁水无意识后退几步,靠在走廊栏杆上,隔着一段距离凝视教室里头的她。
  或因太过兴奋,她回座位后并没把棉衣穿上,反而拿了本书扇风,和身边的同学开心地讲小话。
  他们班的同学在演唱林俊杰的《江南》。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天气太冷,围在窗外观看的同学们陆续散去。
  梁水仍插兜站在原地,好几个表演节目过去了,寒意从脚边侵袭。他却不知为何,还不想走。
  他自个儿尴尬地抓抓头,觉得留在这儿有点儿蠢,但脚实在挪不动,干脆转过身去,看楼外浓郁的夜色。可仍是难为情得要死,便拿脚来回踢了栏杆好几下。
  身后,整栋楼灯火通明,喜悦欢腾,与他无关。他微吸着冷空气,心脏却热烈地跳动着。
  走廊上没什么人了,各个班级的窗户里传来阵阵笑声,像一曲新年协奏曲。
  他扭头看一眼教室,苏起已经穿上外套,一边吃果冻,一边被同学表演的相声逗得哈哈大笑。
  他盯着她的笑脸看了几秒,也不禁跟着微笑了下。
  只是一秒,他又立刻回头看夜色,心跳莫名很快,仿佛再多看一会儿就承受不住了似的。
  他兀自无措地挠了挠脑袋,难耐又无奈地低低“啊”了一声,趴在栏杆上赖着不走。
  一阵寒风吹来,灌进他口鼻,仍是吹不凉他心口的热度。
  可渐渐,手指冰冷,脸颊微僵了。
  梁水往手中哈了口气,终于,站直了身子准备回教室。
  离开前又看了眼窗内,苏起却不见了。
  忽然,13班教室后门猛地拉开,苏起逃了出来,冲身后的人喷雪花喷雾。她后边一群男生女生拿着喷雾互相喷洒,原来是男生和女生打“雪”仗。
  一条条雪花喷雾飞洒空中。
  虽然有多个女生参战,但苏起成了男生围攻的重灾对象——这种游戏不就这么简单么,被攻击最狠的往往是最受欢迎的。
  苏起哪里招架得住,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拿手挡住脸,一转头见了梁水,立刻朝他跑过来:“水砸救命!”
  梁水一愣,条件反射朝她伸手,苏起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迅速躲去他身后,探出一只脑袋来,举着喷雾朝“敌人”们进攻。
  男生们穷追不舍,对着苏起直喷,苏起藏在梁水身后,抓着他的袖子他的腰身直转圈圈。
  梁水被她抓得原地转,伸开双手挡住她,像护崽的母鸡似的。
  苏起借着他的阻挡,成功占据有利地形,噗噗几下喷得敌人满头白雪。如此绕了几圈,男生们终于发大招,兵分几路,左右夹击,眼见苏起要被攻陷。
  梁水忽然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他手掌捂住她的眼睛,深深低下头去,用自己整个儿将她护住了。女孩的身体软软的,细细的,抱起来竟会是这种感觉——很小心,很忐忑,生怕会把她弄疼似的。他闭紧眼睛,埋头在她脑袋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像从耳朵里要蹦出来。
  下一秒,四面八方的雪花喷雾朝他袭来,喷在他头上,耳朵上,后脑勺上,脖颈上。
  他不在乎,也不管,只是紧搂着苏起,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得严严实实,仿佛那是他俩的密闭空间,没有任何人能闯入。刺鼻的雪花里,他竟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仿佛幻觉。
  他不是不忐忑的,也以为她或许会推开他,但她没有。
  她只是乖乖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任他搂着护着。
  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的手臂抱住了脑勺,手掌遮住了眼睛——防止喷雾进眼。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人就被他揽进怀中。
  很黑暗,很幽静,很安全,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与她无关。
  少年的怀抱很温暖,很坚实,他的呼吸炙热而急促,喷在她的耳边,撩得她心痒痒。她心跳很快,砰砰砰,仿佛要蹦出去撞上他的胸膛。
  或许,或许因为刚才玩得太兴奋了?
  她发懵了,待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那群男生们喷光手中的武器,鸟兽散去,梁水才松开苏起,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头上肩膀上已全是白色的雪花喷雾带。
  苏起手忙脚乱帮他清理,他头低得很低,脸离她很近,她脸有些发烫,却爽朗笑着说:“水砸,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完蛋了。”
  梁水也作寻常的欠扁语气,说:“你是不是又手贱招惹别人了?”
  苏起吐吐舌头:“过节嘛,欢快点儿撒。”
  梁水甩着手上的雪花,说:“帮了你这么大忙,怎么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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