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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_分卷阅读_43

  但现在的事,是公事。太子妃在公事上捅了个大篓子,他们都在忙于补篓子,为什么还要反过来顾及捅篓子的人的心情?没那个道理。
  楚怡便从容自若地把周明叫进了屋,吩咐他说:“代我写个帖子送去四皇子府,就说我请侧妃来喝茶。礼比照着贺安佳翁主百日的分量备,另再去太医院瞧瞧脉案,挑点瑞嫔娘娘现在能吃的滋补佳品送去。”
  说罢她摆手让周明退下,转而却又道:“等等,再去趟内务府!”
  “不必责备他们,只说东宫要一个月的银炭给瑞嫔娘娘养病用,银子你从我这儿补就行了!”
  她想着,这个脸色必须由东宫给回内务府,才算给咸福宫那边撑住了腰。
  转回脸来一看,却见沈晰一脸探究地正打量她。
  “怎么了?”楚怡怔住,正好周明也还没走,她就攥住了沈晰的袖口问,“哪句不合适你赶紧说啊,咱别把问题闹得更糟糕了。”
  “……没有。”沈晰笑笑,探究之中多了几分饶有兴味,“你还挺会持家?”
  安排得不错嘛,把四皇子府、太医院、内务府全交待到了,而且也没做她这个身份不该做的事。
  他不能说她这些吩咐有多高明,但至少比太子妃那一出强多了。
  不,可以说是把太子妃甩出了八条街!
  八十条街……
  沈晰有点郁结于心,又莫名有点为她骄傲。
  最后他被这种情绪推着亲了她一口。
  很使劲的一口。
  第44章
  宫里头,说皇帝是老大未来的皇帝是老二估计没什么问题。东宫不高兴了,四处都要抖三抖。
  于是周明去内务府替瑞嫔一要炭,内务府那边就惊了,管事的诚惶诚恐跑来东宫谢罪。
  沈晰下午还有事要忙,一时间没工夫料理这点鸡毛蒜皮的问题,就说让他直接见楚怡去。楚怡一听可有点懵了,这她咋整?这怕是要实实在在地得罪太子妃吧!
  但她脑子转得也还算快,传话的人走后、内务府的人进来之前,她就想好怎么说了。
  ——怼人嘛,能怼到这边就行,想把话说漂亮点不得罪另一边还不容易?
  是以当内务府大总管走进绿意阁卧房的时候,这位太子身边炙手可热的楚宝林正仪态万千地喝茶。
  大总管上前去见礼,楚宝林搁下茶盏笑了笑:“是为瑞嫔娘娘的炭,是吧?”
  大总管点头哈腰:“是,娘子恕罪。内务府啊,平日里事太多了,一时没顾上,娘子海涵。”
  他这么说,按道理楚怡该递台阶了。
  可楚怡决定不给这个台阶。
  她淡淡地笑道:“分内的事都不好好做,要靠旁人‘海涵’过关,要您内务府还有什么用呢?”
  内务府大总管一僵。
  宫里头的人为了日子好过,巴结他内务府的人多了去了,漫说东宫,就是皇上的后宫里的小嫔妃也不敢跟他这样讲话。
  可话说来,主仆之别就是主仆之别,楚怡底气一硬,他心里头再不痛快也得跪下。
  “宝林娘子恕罪!”大总管磕了个头,楚怡心里其实有点毛。
  她先前没跟内务府大总管打过交道,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单看宫斗剧也知道这人不是一般人。可她又觉得这事就是内务府不对!再说,她现在是在帮太子妃收拾烂摊子,不硬气到底,难道让太子在四皇子那边接着丢人?
  她便又道:“这不是我恕不恕罪的问题。瑞嫔娘娘好歹也是宫里正经的主子,我们太子妃殿下当日跟你们说两句软话,不过是想两边面子上都过得去,你们借坡下驴把该送的炭送去这事也就了了,怎的还蹬鼻子上脸真把瑞嫔娘娘撂下不管了呢?”
  大总管听得心里头咯噔一声。
  怎么,太子妃其实是这个意思?那天是他手底下的人看走眼了?
  楚怡见他不吭声,知道自己唬住他了!这招真好,既狐假虎威还帮太子妃长威风,不得罪人。
  她以一种很大佬的姿态,风轻云淡地又啜了口茶:“有的事啊,公公您心里得有数,若不然真是平白给旁人添麻烦——就拿这一出来说,您当我愿意这样与您硬碰硬么?可您驳了太子妃的面子,难道还要堂堂太子妃再纡尊降贵地穿您过去解释?”
  她一口一个“您”,把大总管“您”得心里头都瘆死了。
  语中一顿,又说:“您可赶紧把这事办妥了吧,好好跟瑞嫔娘娘陪个不是。好在,我们太子妃殿下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事了了就了了,您也不必太挂心。”
  “……是。”大总管应得直颤,磕了个头,“太子妃殿下那边,还劳您多美言两句。这样的疏漏,日后再不会有了!”
  行,认错态度良好。
  楚怡满意地一点头:“那就行了,我也没打算为难您,您请回吧,我不多打扰您了。”
  说罢她还递了个眼色,让青玉塞银子给大总管。大总管哪里敢收,一再推却,可青玉知道楚怡的意思,还是硬塞着让他收下了,以此表明楚怡真没打算找茬。
  送走了诚惶诚恐的大总管,楚怡长松了一口气。但这事儿还没完,她必须主动跟太子妃报备,以防太子妃从其他渠道听说这件事看她更不顺眼。
  她便把周明派了出去,要求周明“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把整个经过都知会太子妃,尤其是她以太子妃的名义办这事那几句一定不能少,她一定要让太子妃相信她真的没想僭越!
  当然了,晚上太子过来的时候,她也又向太子好好汇报了一遍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说心里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然后沈晰就把她按在了床上。
  一边夸她一边上下其手:“我们楚怡真厉害!”
  楚怡哭唧唧地被他按着:“你别哄我啊,万一出了问题你得帮我!”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说着,很“有数”地把她裙子上的系带一根根解了。
  当天夜里,楚怡被折腾到起不来。在他放过她之后,她缩在他怀里任由他给她揉腰,声音懒得一分力气都没有:“你太欺负人了……”
  “你把事情办漂亮了,我高兴嘛。”他理直气壮地说。
  “……借口!”楚怡扯着哈欠瞪他,“我把事情办漂亮了,你不是应该奖励我吗?”
  “?”沈晰不满地锁眉,“难道我这算罚你吗?”
  “当然……”楚怡脱口而出,和他视线一触又虚了,“当然不算了。”
  她撇着嘴拱了拱,视线斜斜地别开。他转而笑了,闷头又吻住她:“明天你好好休息,过几天设个宴,给你哥哥饯行。”
  “饯行?”楚怡一愣,沈晰点头:“我给他在湖南谋了个官职。”
  “他被贬了吗?!”楚怡惊然,沈晰扑哧一声,揽在她背后的手给她顺起了气:“没有没有,你听我说。”
  这还没有?从中央到地方,可不是贬了官吗?
  沈晰便慢慢地给她解释了起来,楚怡听了听,哦,原来真没有。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太子说,想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就的,大多得到地方上干个几年,熟悉熟悉民情,不然干什么都是纸上谈兵。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楚怡就已经明白了,搁现代这就叫下基层嘛,她懂!
  不过他还是又耐心地给楚怡举了不少例子,什么如今的丞相、前任丞相(也就是楚怡她爹)、还有户部尚书(太子妃他爹),就都是这样从基层做起的。
  楚怡诚恳地点头:“懂了!”
  沈晰叹气:“原是想把太子妃的兄长赵源派出去的。如今……缓两个月吧。”
  “就为内务府的事?”楚怡有点错愕,想劝他说这样把朝中之事和宫中争端搅在一起是不是不大好?
  但沈晰苦笑着摇头:“不,是因为我今日下午把赵源叫进来骂了一顿。”
  当然,若追根溯源,那也确实是为内务府的事。
  他实在气不过,把赵源叫进来破口大骂,你们赵家会不会教女儿?
  娶妻是没法提前知悉具体的品性学识的,无论是皇子们娶妻、还是皇帝本人选妃,大多都是看看家世如何、看看父兄品行怎么样,再看看上数几代有没有恶疾便罢。
  一切基本定下来之后,虽然皇后会叫进来见一见,但几句闲谈其实也了解不了什么,许多大大小小的问题,注定会在夫妻一起过日子之后才会显现。
  所以不论在皇室还是民间,夫妻成婚后发现过不到一起去都十分常见。
  ——但饶是如此,沈晰也还是觉得太子妃实在有点过分了。
  他就骂赵源说:“你们赵家几代簪缨,在朝中为官的男人不在少数,嫁出阁的女眷就这个样子?若都这样,你们日后少往宗亲府里嫁人!”
  这话说得很重了,赵源被他骂得不敢吭声,好一会儿,才瑟缩地解释了句:“殿下恕罪……臣家中长辈们教女一向当心,德容言功皆不敢懈怠,《女诫》更是识字起便要读的。太子妃殿下若这回有什么做得不得当的地方,殿下您……”
  “人都不会做,只会读《女诫》有什么用?”太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赵源的面色一下子惨白得丁点血色都没了。
  太子直斥太子妃不会做人,那下一步呢?
  赵源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但很快,太子又自己冷静了下来:“罢了。”
  沈晰烦乱地摇着头:“你不必跟你家中说什么,也不比差人跟太子妃多言,退下吧。”
  赵源隐隐觉得,太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头了,这令他稍稍地松了口气,但告退时依旧忐忑得很。
  他也觉得家里教女儿的法子不对。妹妹小时候挺聪明的,真让她学持家、让她交际,她不是学不会。
  可他们赵家的女儿,十岁以后就不出闺房了。平日都在深闺里待着,顶多在自己所住小院的院子里走走,也还有年长的嬷嬷跟着。
  嬷嬷跟她们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姑娘家得自重,不能不爱惜颜面,所以妹妹不合太子的意他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一个读过许多书、学识够广的人,和这样的人注定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别说太子,就是他赵源也不想娶这样一个妻子啊!
  .
  宜春殿里,赵瑾月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有哪怕一刻的工夫得以入睡。
  楚氏着人来回的话她仔仔细细地听了,她知道楚氏没有冒犯她,至少在这事上没有。可是,这事仍是令她很不安生。
  太子把这事交给楚氏了,但这原该是她这个正妻的分内之职。
  她也不怪太子,因为确实是她把事情办砸了。楚氏着人回了话后,她恍悟了太子的意思,恍悟了她原本想都没想的意思。
  她原本觉得,太子让她去关照瑞嫔,不过是在兄弟之间博个贤名。同时她也顾虑到,她若真做得太多可能反倒对太子不好,毕竟太子在这个位子上,结党传出去可不好听。
  她完全没想过,太子可能真的只是想关照四皇子,想关照弟弟。
  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与太子想法相左了。
  这令她恐惧而无措,她觉着这样下去,她太子妃的位子早晚要不保,孩子或许也会受牵连,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当她在料理事情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哪些想法是错的。
  赵瑾月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她甚至觉得,如果她能像某位堂姐姐一样,偷着读一读男孩子们的书就好了。
  那位堂姐对权谋之术兴趣颇深,总变着法地读男孩子才会读的书,每一次被发现了都要挨罚。到了十四岁的时候,她又一次被发现了,被大伯打得半死,后来就离家出走,再也未归。
  赵瑾月那年十二,心里只觉得这个堂姐奇怪,觉得她为什么要那样呢?乖乖地做一个女孩子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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