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_分卷阅读_743
望着从泥土里扒出来的尸体,尹仲面孔苍白如纸,嘴唇不断哆嗦着,虽然尸体已经腐烂成了白骨,但衣裳、饰物都还在,每一样都与尹萱失踪时的穿戴相符,再加上先后找到的翡翠簪子与玉佩,必是尹萱无疑。
这一年多来,尹仲无时无刻不想找回失踪的爱女,却怎么也想不到,会以这样一种阴阳相隔的方式相见。
“萱儿……萱儿……”尹仲悲呼一声,扑到那具在月光下森冷可怕的白骨上,痛哭不止。
周同来到杨尚书身前,面色凝重地道:“大人,恐怕这里埋的并不止尹小姐一人。”
杨尚书面颊狠狠一搐,脸色难看无比,“还有?”
周同沉沉点头,引着杨尚书来到尹萱埋骨的旁边,借着风灯照明,可以看到土里有一截白色的指骨,而尹萱无论双手还是双脚都指骨完整,没有任何短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他们脚下的这堆黄土里,还埋着一具尸体。
事关人命,杨尚书当即命衙差挖土,果然又挖出尸体,而且……不止一具;最终,连同尹萱在内,总共挖出四具尸体,可真是大大的“惊喜”。
李仵作被连夜叫到此处,经他检查,这几具尸体都是女子,年龄在十五岁至二十岁之间,至于死亡时间,最久的已经三年,最近的才几个月,都是被掐断颈骨致死,从手法上来看,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四具白骨,令周同想起京兆府一直悬着的几件失踪案,连夜调来卷宗和失踪者的家属,经辩认,果然就是那几件案子的失踪者。
一时之间,院子里到处都是伤心欲绝的哭声,没找到之前,心里还能存着一丝饱以侥幸,现在却是彻底破灭了。
尹仲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地道:“张远!是张远杀了她们!”
“尹兄别急,此案尚未查清,未必就是张远做的……”周同话音未落,尹仲便厉声道:“尸体都在这里,还有什么没查清的。”说到这里,他冷笑连连,“我知道了,你见那姓张的是太子的人,就想包庇他。”
周同连忙道:“尹兄想到哪里去了,若这四条人命果真是张远所害,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只是……”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尹仲不由分说地打断他,随即目光一转,落在杨尚书面上,冷声道:“尚书大人一向公正严明,想来不至于做出包庇凶手的事情。”
杨尚书知道他是在逼自己表态,自不会接他的话,仔细斟酌道:“本官明白尹御史的心情,但这件事来得蹊跷,不可轻易下结论。”
尹仲痛失爱女,哪里听得进这些,愤怒地道:“说来说去,你也与周同一样,想要包庇张远。”
不等杨尚书说话,他又道:“既然你们一个个不肯惩治凶手,那我就自己去见陛下!”说着,他朝那些还在哀哀哭泣的死者家属道:“如果你们想为死去的亲人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得以安息的话,就随我一起去告御状!”
那些人停止了哭泣,在短暂的停顿后,纷纷起身随尹仲离去,周同怕闹出事来,赶紧上前阻止,可尹仲哪里会听他的,带着人大步离去。
“大人,现在怎么办?”面对周同焦灼的询问,杨尚书长叹一口气,“风雨已至,想避是不可能了,走吧,咱们跟去看看。”
尹仲领着那些百姓一路来到昭明宫,他是监察御史,又带了那么多人来,很快便惊动了东方溯,传旨命他们入宫。
第一卷 第九百二十八章 郑三来访
齐王府内,予恒站在檐下逗弄鹦鹉,檐外春日晴灿,拂落一地明媚。
“殿下吉祥!殿下吉祥!”两只金刚鹦鹉都是经过训练的,一看到予恒掌心的栗米粒,立刻张开尖尖的嘴喙叫了起来。
“倒是机灵,赏你们了。”予恒笑一笑,将掌心往前递了递,两只鹦鹉立刻低头啄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啄了个精光,填饱了肚子后,两只鹦鹉开始低头用嘴梳理着身上艳丽的羽毛。
“殿下!殿下!”王虎急匆匆奔过来,神色慌张地道:“出事了。”
予恒拍一拍手,淡然道:“怎么了?”
“尹御史领着十几名百姓去了昭明宫告御状,他们告的那个人……是张远。”
“他?”予恒挑一挑眉,惊讶地道:“他不是在刑部牢房里关着吗,还告什么?”
王虎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说了一遍,随即道:“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到处都在议论。”
予恒回到暖阁中坐下,手指在桌上徐徐叩了几下,“父皇怎么说?”
“还不知道,但听说这次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应该是逃不了的,而且……”王虎压低了声音道:“张远是太子殿下的人,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会牵连太子。”
予恒盯着外面明丽的春光,冷冷道:“不是十有八九,是一定!”
王虎忧心忡忡地道:“太子本身背了贪污赈灾银两一事,再加上这个,岂不是雪上加霜。”
予恒横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这样不好吗?”
王豹听出他语气不善,赶紧向王虎递了个眼色,后者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他本就不善言辞,着急之下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急得满头大汗。
“行了。”予恒打断,冷冷道:“念在你跟随我有些年头,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好好记着谁是你主子,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卑职谨记殿下教诲。”王虎忙不迭地答应,暗自松了口气,最近他是越来越摸不准这位主子的性子了,尤其是在对太子的事情上,喜怒不定,难不成……殿下真想取太子而代之?
可……陛下那么看重太子,他会答应吗?
这些事情,王虎只敢在心里想,嘴上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以免惹祸上身。
“殿下,那四位姑娘,真的都是张远所害吗?”王豹好奇地问着,他们与张远不算亲近,但也打过几次交道,怎么也看不出他是那样残虐的人。
予恒掸一掸湖蓝织锦长袍,干脆利落地道:“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王豹一怔,旋即浮起更大的疑问,“那怎么会在他住的院子里起出尸体,还有那些首饰金银,听说足足有上万两呢,以他的俸禄,就算做上几辈子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予恒冷冷一笑,“还不明白,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呢。”
“栽赃?”王豹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道:“谁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怨,要这样害他?”
予恒长身而起,负手走到洒满阳光的窗前,金灿灿的阳光拂落满身,光影中隐约可见细小的灰尘在飞舞,“张远不过是一个小小护卫,怎么值得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他。”
“可那些姑娘的……”话说到一半,王豹突然明白了什么,脱口道:“他们要对付的是太子?”
“总算还不笨,瞧着吧,这件事会成为压垮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予恒唇角微弯,勾起一抹与窗外阳光格格不入的阴冷笑容。
王虎低头想了一会儿,试探道:“是环琅阁?”
“应该是了,他们果然有些本事,竟想出这么一条计策来,张远……予怀……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