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的客栈_分卷阅读_22
孟大夫的话在耳边回响,“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他的寿元将尽,我就算是将他脑中的肿瘤拿了出来,也只是减轻他的痛苦,却挽救不了他的生命。”
拿出肿瘤有一定风险,孟彰神君没有打包票说一定可以,是否拿出来要看本人的意愿。
秦深守着男人寸步不离,爸妈来过又出去了,丢丢依偎在他身边陪了一会儿,他摸摸丢丢光滑细腻的小脸蛋儿,“宝贝今天跟着爷爷奶奶睡吧,你看,章伯伯生病了,爸爸要照顾他呢。”
“他生病很严重吗?”
“嗯,很严重。”
“会死吗?”
秦深迷茫,“也许吧。”
丢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挺好的,还会给我讲故事,还会陪写作业,爸爸你有办法让他不死吗?”
秦深在儿子的头顶亲了一下,“爸爸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我在书上看到过,上面说,如果一点儿都不努力就放弃,那就不要有期盼;既然抱着希望,那就朝着目标去努力,试过了才不会后悔。”丢丢靠在爸爸的身上,仰头看着他,“爸爸,我们试试吧,找各种办法治病,也许章伯伯就不会生病,不会死呢。”
“嗯,爸爸会努力的。”
看着丢丢出去,秦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男人,暖黄的灯光让他看着不那么苍白无力。
章俟海眉头动了一下,悠悠醒转,但他没有睁开眼,落在脸上的视线专注而炙热,他无福享受……
“我知道你醒过来了,镇子上的大夫有把握将你脑袋里的肿瘤拿出来,有一定风险,你愿意做吗?”秦深忍着没有动手将男人的眼皮撑开、强迫他看着自己,他抬头看着鹅黄色的窗帘,机械地说着:“他们都对我说,治得了病,救不了命,你的寿元就那么多,到时间就是要死的。呵,我不信,我想试试看,我想留着你,我连黄泉路都见到过,我还经营着三界交汇处唯一一家客栈。”
“我想,我能够做到的。”
“章俟海,你一起配合我好吗?”
“留下好吗?”
等了很久,没有任何回应。
秦深有些心灰意冷,“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有啥比你在这边拼命努力、那边在拼命退缩惨的,好不容易动心结局真是惨烈。
秦深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该做的努力他还是会试试的。
转身准备走,身后猛地袭来了一个力量,秦深格挡转身挥臂一气呵成,硬实的拳头抵在男人的太阳穴上……
章俟海怅然,“要是我身体好,可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秦深讪讪地松开拳头,手掌在男人的太阳穴上揉了揉,“那啥,没有弄疼你吧。你不要从我身后袭击啊,我本能反应,没有抬腿把你一脚踢飞已经很不错了。”
“……”章俟海按着额角,一脸无奈,“我不是想要袭击你,我只是想把你掀翻到床上,然后压在你身上,表现man一点,想走走霸道总裁的人设。”
从认识开始,秦深作为酒店的地陪,在外行走的时候还兼任一些保镖的责任,担任的都是保护者的角色。等他知道自己有病之后,行动间更是带上了小心翼翼和呵护,这不是章俟海想要的,能喜欢的人都无法保护,那还有什么资格去谈拥有。
秦深不知道章先生心里面的弯弯绕绕,“好歹我也野外生活经验丰富,让你从背后袭击就倒,下斗了遇到粽子怎么办……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还不行嘛。”
章俟海感觉更头疼了。
秦深乖乖闭嘴,眼睛一转,摆手示意章俟海靠边点儿,章俟海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事儿,就索性配合着挪了位置。秦深笑了一下,侧身躺到了床上,然后拍拍旁边,让他也躺下,就当刚才那一拳没有挥出去。
章俟海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秦深是太配合,还是自己太不给力,这么一来,真的是所有气氛都没有了。
秦深以眼神催促章俟海快点儿,章俟海从容的躺了过去,两米多的大床秦深却突然觉得好挤。
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眼睛不知道是看着正前方还是侧头看着旁边,他笔直笔直地躺着,僵硬到不能自己。
旁边的人突然动了一下,秦深吓了一跳,他的耳朵灵敏地捕捉着一切细碎的声音,他选择没有动。
随后是一阵动静,章俟海翻身到了他的正对面,手掌撑在他的耳边,双腿分开放在他的两侧,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对方的气息下,你的呼吸进入了我的身体……
章俟海看着他,“秦深。”
秦深小声地应了,“嗯。”
章俟海没有下文,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秦深疑惑,“干嘛不说话。”
“我配合你,我们试试吧。”
秦深眼睛亮了,“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章俟海眼中蓄满了温柔,他抬手轻抚秦深的侧脸,“要是我死了,你就忘记我。”
秦深抓住章俟海的手,坚定地说:“不会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不会死的。”
“好,我们一起想。”
秦深累了,今天被丧心病狂的雷劫一路追杀,心里面还要挂念着章俟海,简直是心力交瘁,躺在柔软的床上,得到章俟海的回应,心里面一直悬着的大石头落下,人轻松下来就犯困,哈欠打了两个就进入了梦乡。
章俟海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黝黑的瞳仁深不见底,所有的情绪都被收敛到心底最深处,表面只余平静。矮身在秦深的额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低声轻语,“我一直记得你,你却从现在才认识我。”
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有电话来。
章俟海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过手机推开移门去了阳台。移门被推上,阳台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大哥。”章俟海接了电话。
“你今天晕倒了。”
“嗯。”他身边有大哥派来的保镖跟随,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哥肯定知道。
电话另一头,大哥沉默了很久之后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好,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章俟海撑着阳台看着远方,狮头峰下望乡客栈灯柱上幽幽的光与苍白的月光相融,在幽冷的青河水上投下粼粼的波光。夜间的风吹来,真希望它们能够吹去一切烦恼。
客栈大堂里,几个客人面面相觑。
“那个,客栈老板一直没有出来过。”
“我看见了。”
“怎么办?”虬髯大汉抱臂轻声说:“我想躺在床上睡觉。”
“客栈老板不出来。”
“……昂,我知道。”
苦逼地看着彼此,算了,大堂里面凑合一夜吧。
第28章 小道士,好玩儿
清早起来, 睁开眼看到的人是喜欢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赖。
秦深咧着嘴“嘿嘿”笑了一阵, 撑着手从床上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踮着脚走了出去, 带上门,转身吓了一跳, “小王你要吓死我啊,怎么不声不响地站在我后面!”
王乐彬委屈, “老板,我在打扫卫生,刚好扫到这里。”
秦深看到王乐彬拿在手里面的扫帚和簸箕,咳了一声转移一下尴尬, “好好干, 争取早日转正。”
“我会的老板。”王乐彬用力地拍拍胸口,体校毕业就是不一样,那胸肌发达的比一些女生都要大。“老板, 你怎么从章先生房间里面出来啊?”
“嘿嘿,老板这是从男朋友房间里出来。”
“哦。”王乐彬点点头,咦咦咦, 突然发现不对,睁大眼睛看着老板, “章先生是你男朋友?!”
“不行啊。”
“行行行,为啥不行啊,章先生那么帅, 摆在跟前多多养眼啊。”王乐彬不好意思挠挠头,“不过我喜欢软萌的女孩子。”
“……老板又不会让你改行去喜欢喜欢男的,打扫卫生吧,记得给中庭里面的树浇浇水,我还指望秋天了桂树开花呢。”
………………
从楼上下去,秦深被在大堂里面的客人吓了一跳,好大的黑眼圈。客人们哀怨地看着他,活像被抛弃的小怨妇。
六娘走过来跟他说,“老板,你昨儿个进去就没有再出来,客人来了开不了房间,就在大堂凑合了一夜。”
知晓了前因后果,秦深连忙向几位客人道歉,望乡客栈规矩多,只有老板做了登记的才算是正式住店,吧台下面放钥匙的抽屉只有老板能够打开,那个登记薄也只有老板能够写。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诸位在外面睡了一宿,住店我给大家打八折吧,附送今天的早餐。”
得到了实惠,客人们都挺开心,哪怕没有实惠,他们也不会抱怨啥,望乡客栈不一样啊,三界交汇处独一份的垄断生意,谁都得罪不起。
五位客人,四位用了华夏币支付两天房费,一位身上的现金只够支付一半,另一半他想用葡萄来抵。
“老板,我在山上就是种葡萄的,别看我这个山葡萄个头小、果皮厚,尝起来还有些酸酸涩涩的,它可是酿酒最好的原料,做出来的葡萄酒让人光是闻了就走不动道儿。”
虬髯大汉是挑着担儿来的,两个箩筐每一个都有两百多斤的样子,他那根担子直接是用某种金属打造而成,挑两筐比人重的葡萄一点儿事都没有。汉子从箩筐最上头拿了一串葡萄下来,葡萄串儿果粒不多,整个看起来小小的,果皮外面蒙着一层白霜,挺可爱清秀。
秦深摘了一个尝了尝,酸的五官缩到了一块儿,“这个葡萄味道真带劲儿,我留下了,正好有个酒坛子空着,我用它们酿点儿葡萄酒。”
“好嘞老板,你用我的葡萄酿酒绝对错不了,酿好了放上几个月就可以喝,陈一些味道会更好。”大汉非常高兴,他只不过是山里面的一头熊精,化形后形象太差,在人类世界根本混不开,只会种种葡萄,攒下了一点点家用。
从别人口中知道望乡客栈开了,熊精喜出望外,他很想去虚度原对面的妖界看看,那边的世界能够更好的指引妖怪修炼,人间的环境对形象不好的妖怪实在是不怎么友好。
熊精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已经绝望了。
“老板,外面有一老一小两个道士。”将庭院内洒扫干净的五娘走了进来,蓝色的短袖衬衣、藏蓝色的及膝百褶裙、一双白色的板鞋,腰间还围着花格子围裙,围裙扎在纤细的腰肢上,小腰不盈一握。
六娘也是相似的打扮,只是腰间围着的围裙颜色不同。
这就是秦深给她们买的工作服啦,某宝下单,七套量体裁衣的定制款工作服不到一个星期就送到了手,六娘她们今天正式穿上了。
姑娘们爱美是天性使然,秦深作为老板总不好真的让她们穿医院护工似的蓝衣蓝裤,那样做就泯灭人性了。所以最后下单的时候长裤变成了短裙,上衣的蓝色是天空似的纯净天蓝,下裙的颜色是黑夜般的深邃幽蓝,都挺好看。
在秦深看来,很好看。
但六娘她们控诉秦深是直男审美,工作服穿在身上都把她们的美遮掩掉了,平白老了一百岁……
秦深大呼冤枉,他明明和回形针一样orz。
五娘说了一声就到厨房帮着仇宝成一起做早饭,她是姐妹中最会也最热爱做饭的一个,时常向仇宝成请教做饭菜的小技巧。
五娘说外面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道士,秦深就知道是白水观来人了。
客栈外,莫琛站在师父的身边给他指客栈的方向,“师父,客栈的大门口就在你的正前方,门扉轻轻带着,上面悬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望乡客栈四个大字。你的右手边是一根两米多的黑色木杆,杆子上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
张希垚顺着弟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他问:“灯笼上写了什么字吗?”
“没有,就是一盏很普通的红色灯笼。”
“哦,跟我说说客栈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