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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重生之冰上荣光_分卷阅读_115

  “他们好来电啊!”瓦伦蒂娜用胳膊肘捅着何翩然兴奋地说道,然而何翩然却没有反应,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那么不真实。
  这是……之前和她一起彩排的师兄还有夏天吗?
  他们完全变了。
  互相憎恶的两个人此刻眼中尽是彼此的温柔与甜蜜,爱情像是徐徐而落的雪花铺满她们的眉间心头,他们抚摸着彼此的脸颊,再紧紧相拥,身高差刚刚好。
  手牵手,他们开始滑行。
  夏天的滑行技术不输给何翩然,自然也就不输给男选手,她完全能够跟得上袁铮的节奏,即便袁铮是当今男子选手中滑行顶尖的佼佼者。在平时训练彩排时,两个人与其说是一起滑不如说是在竞速,没有半点默契,然而现在,夏天按照要求,跟随着袁铮的节奏,由他引导由他带领开始压步,他们的节奏出奇一致,从双手交卧到十指相扣,从平行滑行到面对面的对视,所有过度一气呵成,舞蹈动作缠绵悱恻。
  这是告别的段落,故事一开始就是悲伤的离别,即将奔赴战场的少年与爱人在定情的白桦林告别,他轻抚她柔软的鬓发和脸颊,许诺自己的归期,初冬落雪如飞,他们的身上满是零星雪白,依依不舍的爱人紧紧握住他的手,想在离别前留住最后一丝温暖。
  这一切都是在冰上讲述的。
  曼妙的肢体语言触碰,眼神的交流,甚至连简单设计的托举动作,叶戈尔尼都恶趣味的让袁铮用标准公主抱姿势抱起夏天在冰上转圈。
  当时他们死活都不肯做的动作现在滑出来却美丽如画,花样滑冰有时就是会动的艺术,会动的画卷,一个人可以主宰自己的笔墨感情,但如果是两个人配合则更难找到平衡的点,可有时默契又是微妙的东西,当所有人以为这个节目注定是整个表演的败笔时,袁铮和夏天却令人惊愕的奉献了一场美得窒息的演出。
  何翩然看到叶戈尔尼在不远的地方,灯光的末尾偶尔晃过,他的脸上带着狡猾又得意的微笑。
  手风琴咿咿呀呀,到了何翩然曾经教过夏天很多次的那个地方,在滑行过程中,她要靠在袁铮的腿上倾斜躺倒,然后接着速度完成剩下的动作,在这个动作里,袁铮要与她近在咫尺的对视,然后,抚摸她的脸。
  何翩然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袁铮,他眼神温柔动作轻缓,手掌好像带着魔力,也让拥有最桀骜不驯眼神的夏天变得宛如一只眼神温婉的小鹿,他们在滑行中对视相望,她枕在他的腿上,雪花在两个人发间慢慢融化。
  观众掌声不断,更有甚者尖叫的分贝令人耳膜生疼,瓦伦蒂娜也拍红了手掌,于是干脆站在凳子上把两只手指含在唇边吹起了起哄的口哨。
  何翩然想叫她下来,这样太丢人了,但表演太精彩,她刚想开口,却忘记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目不转睛看着冰面上的两个人。
  告别之后的奋力,叶戈尔尼巧妙的融入了一个跳跃,两个人背对背向相反方向滑去,同一时间的路兹三周跳让他们几乎到达各自方向的冰场尽头,第一段副歌响起,微微高亢的声音夹杂沙哑的吟唱,站在冰场最长的两端开始各自的直线接续步。
  眼前一幕说是男单女单的滑行速度巅峰并不为过。
  复杂多变的步伐没有降低两个人的速度,同样的动作两个人做出来完全是不同的感觉,夏天柔美,袁铮坚毅,他们在滑行中靠拢,但在场中央即将碰面的刹那却又倏然分开,纵然双臂伸向对方,但滑行方向和轨迹却硬是交错,高速的滑行让两个人彻底远离,灯光也一分为二。
  悲伤的消息传来,袁铮一侧的灯光忽然熄灭,黑暗代表死亡,死亡象征永远的离别。
  誓言随着大雪一层层铺满而消失不见,白桦林笔挺错落,就像当初海誓山盟的少年。
  夏天的独自表演让人心碎,直立躬身转和躯干后屈的阿提丢都是最能显示女性玲珑身段的动作,转速均匀时有种轻柔曼妙的美感,再加上她的哀伤和音乐的悲凉,画面凄美感人,她在舞蹈动作中滑向袁铮,仿佛陷入回忆,回忆里她的爱人鲜活如初,他们再次一同冰上雪中起舞,仿佛再没什么能分开这份幸福的幻觉。编排里,舞步的用法吸纳了冰舞的元素,对于冰舞选手来说很简单的步伐却也让男女单人滑选手很是头疼,看着袁铮和夏天居然顺利滑完了这段组合步,何翩然也不由自主鼓起掌来。
  最后,生命走到尽头,幻想终结的地方还是他们相遇相爱永别的白桦林,呜咽的手风琴在喑哑中归于沉寂,死亡终于让爱人们走到同一时空,交错的时光,他还是离别时的模样,她也依旧拥有纯净的青春,相视而笑,他们缓缓靠近伸出双手,紧紧相拥。
  节目结束的瞬间,观众疯狂的站起来鼓掌,激动的忘乎所以,叶戈尔尼在场边也手舞足蹈,挥着手臂喊着何翩然听不懂的语言,在她身边,瓦伦蒂娜一个劲儿逼问她袁铮和夏天到底是不是情侣,尽管何翩然对着奥运金牌发誓,他们绝对不是,但瓦莱就是不愿意相信能表演出这样节目的人竟然互相彼此厌恶。
  “但这就是事实啊!”何翩然哭笑不得,但心里还是高兴,这个节目太完美太精彩,简直就像是一个冰上的电影,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四面礼的谢幕,袁铮和夏天手牵手完成,可当他们完成长达一分钟的致谢回到场边,表情立刻发生变化,和上场前的冷淡没有任何分别。
  “表演的真好!”何翩然第一时间赶过去祝贺,把外套分别递给他们。
  “马马虎虎,”夏天对欢呼充耳不闻,完全不像是完成了一个出色的节目,倒想被枪指着后的如释重负,“我要去洗澡,把他摸过的地方都洗一遍。”
  “那你可得好好洗一下,”袁铮嘿嘿一笑不甘示弱,“我可是把你从头到脚都摸了一遍。”
  在夏天急冻的目光中,袁铮泰然自若,让何翩然不得不佩服。
  总算,最让人担心的一个节目结束了,紧接着剩下没有表演的人依次上场,何翩然也收拾好东西,准备最后谢幕完成就返回酒店好好休息,这时,余悦突然找到了她。
  “翩然,有个计划可能要变动一下。”余悦显得有些局促,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什么计划?编舞出了问题?”何翩然的心咯噔一声。
  余悦马上摆手,“不是,不是这方面的事,这样……俄罗斯方面看了夏天和袁铮的表演,评价非常好,所以,他们临时和我们冰协商量,把原来应该让你去领的友好交流大使还给袁铮,让他和夏天一起去。上面让我来问问你,你要是拒绝的话,他们也不会违背原来推送的人选。”
  “拒绝?为什么啊?不会的,教练,这是好事,师兄和夏天看起来真的很相配嘛。”何翩然一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关系的,完全可以!”
  原本余悦也觉得何翩然不会在意,但还是怕她多想,所以决定征求意见,她自己心底也觉得随便改换人选有点不负责任,但这是对方的意思,也没有办法。
  于是,最后和夏天站在一起接受双方友好大使称号的人成了袁铮,就像从没见过他那样温柔深情一样,何翩然也没见过接受称号和夏天站在一起被要求站的再近一些方便合照的师兄这样铁青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羡慕师兄怎么破_(:3」∠)_
  ☆、第164章
  临时更换友好大使丝毫没有影响到何翩然的心情,世锦赛后的良好状态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中俄表演的激情也给了她莫大鼓舞,特别是夏天的出色让她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危机感,距离下次奥运会还有两年时间,这两个赛季将会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年。
  很少有女选手能够完成第三个奥运周期,何翩然纵然不愿意去想也不得不承认,有可能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奥运之旅,但如果奥运会时她的身体和竞技状态足够,她会一直坚持,坚持到她必须告别冰刀的那一刻。
  告别莫斯科,演出的下一站回到北京。
  从世锦赛凯旋而归,何翩然在机场就碰到围追堵截的大批记者和冰迷,其中也有不少人是来采访随队一同准备表演的俄罗斯队,夏天当然是热门人选,她与何翩然很少公开亮相,这次能一起出现并接受采访实在是让人激动。搞定记者,大家坐上不同的大巴,俄罗斯队要前往安排住宿的酒店,何翩然则和队友一同回到阔别已久的宿舍。
  带着太多兴奋和期待,晚上,何翩然和许伊聊到半夜才入睡,第二天一早,她便调整好状态,准备演出的适应场地彩排。
  和莫斯科的演出一样,北京的演出也收获了巨大的成功和赞誉,在所有人都担心这一批公主时代即将步入退役规划时,她们的出色状态又给了大家充分的信心。
  何翩然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再没有比自信满满又满怀憧憬更好的感觉了。
  瓦伦蒂娜因为正在放假所以跟她们一起返回北京看完了最后一场演出,第二天,她吵着要去看看何翩然的宿舍,还拉上准备在酒店宅上一整天的夏天,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你的宿舍太普通了!”瓦伦蒂娜站在何翩然的椅子上指点江山,“这里可以挂一幅你的巨型海报,那里再弄一个架子,把金牌都挂上!”
  “不许往墙上钉钉子!”宿舍里一向是许伊说了算,她斩钉截铁拒绝了瓦伦蒂娜的建议。
  两个人为怎么布置宿舍争吵起来,夏天坐在床上叹气,何翩然听到她低声说了句幼稚。
  “你下赛季的编曲定了吗?”何翩然愣神的时候,夏天突然发问。
  “没,伊维特从来不提前告诉我,”递给夏天一个洗好的苹果,何翩然又自己拿了个,“你呢?有确定吗?”
  “短节目定下来了,是拉威尔的《海上孤舟》,自由滑还在考虑。”
  何翩然若有所思:“印象派作曲家?很符合你的风格,我以为这赛季叶格尔尼教练还会给你选像上赛季一样走变化的路线。”莫里斯拉威尔是很有名的印象派作曲家,但和瓦伦蒂娜滑过的德彪西不同,拉威尔更有古典韵味,但却喜欢天马行空的乐思,这种旋律里自由感十足的曲子真的很适合夏天本身就具有的浪漫主义气场。
  “这是我自己的选的。”
  “你自己?”
  夏天用手指抚摸苹果红亮的表皮:“你难道没有什么特别想滑的曲子吗?”
  “有的,但是……我想留给最后一个赛季。”何翩然笑了笑,“现在滑的话,似乎还有点早。”
  在她心里早已经有了个选曲,只是还没告诉任何人。
  “那到时候可要见识你一下你必须保密的曲子了。”夏天难得一笑,显得颇有兴趣。
  和瓦伦蒂娜一样,夏天也是明天的飞机,短暂假期结束,新赛季正跃跃欲试,大家都在期待中告别,临走前,瓦伦蒂娜告诉何翩然:“师兄说今年夏天你一定要来美国商演,他听说袁和小粉表演了这么让人眼热的节目,他也要和你共舞一曲浪漫篇章。”
  “要是有机会的话。”何翩然还没去过美国商演,但鉴于之前和埃文合作愉快,这也不是坏的提议。
  送走两个人,何翩然开始忙自己的事。
  首当其冲就是联系赞助商,因为林森的变动,合同又在今年到期,不知道他们还愿不愿意支付这赛季她十五万欧元的巨额编舞费。
  “那边说现在的营销方案还没有确定,所以合同的事还要暂时搁置一段时间,”余悦在问好后告诉何翩然,“关于这个情况我已经和领导说了,马上就要到奥运赛季,他们也同意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果你暂时没有赞助,编舞的事也不会耽误。”
  这样说,何翩然就放心了,她如释重负地叹气道:“其实出于私心,我实在不想更换编舞了。”
  “你以为我想让你换?这几个赛季你和伊维特这么默契,不管是她的编排还是你的演绎都像是天作之合,领导们也看在眼里,不会让你错失这么好的教练。而且你之前的广告合同给冰协也赚到了不少钱,他们肯定还是支持你的,还有一个赛季就又倒奥运会了,大家都想你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蝉联奥运会女单冠军的选手。”余悦越说越开心,这几天,世锦赛后的乐观情绪感染了每个人,当然也包括她,从抽屉里拿出张纸递给何翩然,“伊维特那边跟我确定了时间,半个月后你就启程去法国,我把编舞前这两周的训练计划安排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加强吗?”
  多年训练,何翩然的性格愈发成熟,教练往往对这样的选手会更侧重倾听他们自己的意见,但从了解方面,除了陈教练也只有余教练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无懈可击的训练计划让何翩然在看过后立即跃跃欲试。
  “明天开始?”
  “对,明天,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个小小的仪式,别忘了到冰场。”余悦神秘的笑容让何翩然迷惑,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安排,上冰时间都在下午,上午是体能训练,什么事非让她早晨到冰场?
  答案揭晓时,所有到场的中国队队员都心头轻颤。
  窗帘大的红色幕布从墙上滑落,一个巨大的电子倒计时牌呈现眼前。
  “距离2020年俄罗斯莫斯科冬奥会还有667天14小时6分21秒。”
  秒数的红字不断变小,随后,六分变成五分,时间就像这些年流下的汗水,转瞬间消失不见。
  “莫斯科,这可是风扇的福地啊!”舒涵拍着何翩然肩膀说道。
  是啊,六年前,她就是在莫斯科的梅加体育馆拿到人生中第一个冠军,第一块金牌。
  “距离奥运会还有不到两年,距离奥运赛季更没有多少时间,我希望大家能珍惜这些数字,奥运会,你们在场上的表现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可是走到这里你们每个人却都用了超过十年的时间,没有谁比你们自己更清楚这些数字的意义,我话不多说,来,大家加油!”余悦率先伸出手,大家依次把手搭上。
  “加油!加油!加油!”
  冰场气温不高,但热情已经被点燃。
  上午,何翩然完成体能和力量的训练,和许伊吃过让食堂大妈感叹巾帼不让须眉饭量的午饭,她和女单的其他队员一起来到冰场。
  训练前的热身可以保证身体在最佳状态,也能尽最大可能减少运动伤害。
  “师姐,下周我也要去编舞了,”压腿的时候,苏薇用带着兴奋的口气说道,“以前总觉得时间慢,可是今天上午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有点跟不上它了。”
  “我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何翩然笑了笑,“想要珍惜都来不及。”
  “那是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师姐都在努力,所以不管是世锦赛三连冠还是奥运会卫冕,我都相信师姐能做到!”
  即使现在,被人这样夸奖何翩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一边余教练让她们准备上冰,这短暂的尴尬也很快过去。
  何翩然在压步练习后开始准备跳跃,她技术娴熟,几组跳跃的成功率很高,训练时的自信让她觉得体力充沛,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了。
  她准备做一个阿克谢尔三周跳,压步、躬身、向前、起跳!
  空中感觉很好,和飞翔一样,高度足够让她完全打开肢体完成落冰。
  所以,当落冰瞬间剧痛传来时,何翩然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只觉得左腿像被人锯断一样痛苦,尖叫一声后,眼前一片漆黑。
  黑暗里,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奥运会的赛场上,数不清的观众数不清的摄像机都对准了自己,她做好了开场动作,音乐响起,情绪饱满的自己正准备随乐起舞,但不知为什么,左腿根本无法移动,好像被钉在冰面上,整条腿冰冷如坠冰窟,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这时,裁判长在混乱中站了起来,宣布取消她的比赛资格……
  噩梦在恐惧中惊醒,何翩然大口大口喘气,发现周围苍白一片,就像梦里的冰场。
  “翩然!你醒了!”
  “妈?你怎么在这里?”何翩然看到妈妈的脸,再观察周围,不详的预感让心头颤抖。
  这里是医院。
  “还是我告诉她吧,”余悦看到何翩然的母亲欲说还休,眼泪已经滑下脸颊,于是她强忍着泪水站了出来,“翩然,你的左腿跟腱断裂四分之三,十字韧带也发生断裂,跟腱的最佳手术时间很短,所以我通知你母亲坐飞机赶来签字,现在你的左腿已经做完手术,手术很成功,恢复后还和正常人一样,但……但是……你可能再也不能滑冰了。”
  冰冷的左腿没有任何知觉,何翩然躺在床上看在余悦,置身在无边的黑暗里,她的全部世界就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这不可能……”她流着泪想要辩驳,想要坐起来证明自己,可是身体就像瘫软的泥土,深陷在绝望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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